跟三年级乱搞太郎
在现如今这个连各政府机关都已经迈入数字化新时代推行无纸化办公的信息社会中,没想到我一大清早的就被不懂电子产品的新时代文盲给缠上了。反正是些很无聊的事那干脆还是当做没看见为好吧。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正当我预感到新的风暴即将出现并为之苦恼之时,那个一脸傻乐的男人又跑来跟我搭话了。我说你这家伙生活就这么如意完全没有烦恼吗?
「雪兔你干什么呢?」
「有人在我的鞋柜里放了一封信……」
「哦哦?难不成是情书?」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这下全班的人都看向我这边了。
魂淡,你这个爽朗帅哥混账!你赶紧去死一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九重,你收到情书了吗?」
「怎么可能啊,可不是我吹牛,我这人是超不受欢迎的」
「我说这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啊?」
「俺也一样」「俺也一样,吧?」「同意」「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了」「嘻嘻……这可是个优点啊……」「别担心,还有我会陪着你啦!」「我也是我也是」「我投一票给不正常」「确实有点不对劲来着」「我早就告诉你们是这么回事了吧」「#很奇怪」「去死吧人渣」「是有精神障碍的混球喵」
「你们特么的都谁啊!?」
烦死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班里突然就一边倒的全都认同这么个说法了。还有别有事没事在社交软件上说话带#号发起话题好不好!我说你们这帮家伙是不是生活在什么奇幻世界里边啊?为什么会对我产生这种评价啊?我明明一直老老实实地在扮演一个不起眼的阴暗角色来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那老实交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我也搞不清状况,就因为搞不明白所以自己才会难办啊。这东西看上去像情书吗?」
这就只是一张没有被倾注任何感情,单纯被折叠了两次的活页纸而已。像这种被随手塞进鞋柜里的玩意怎么看也不会是精心准备的情书之类的吧。上面也只是简略地写了一句「请你在放学后到自习室来一趟」,完全感觉不到有蕴含什么希望或者渴望之类的东西
「可这不就是女生的字迹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虽然看上去不像是情书……」
樱井和峰田等人的看法也排除了这张纸是情书的可能性。那这玩意是啥?会是什么啊?也太吓人了吧!
「阿雪,总感觉有什么古怪,那就别去了吧!」
「我也不想去啊,可怎么办呢。或者光喜你替我去?」
「别把我给扯进来啊。嗯,不过我平时都很闲的,如果你硬要我去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跑一趟」
「你这家伙还真是个烂好人啊。那你现在对我又是何种看法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这爽朗帅哥又在故作深沉啊什么劲啊?虽说让他先行侦察一番也是个不错的方案,但他是没办法替我去解决问题的。所以就让我们把时间拨到放学之后好了!
「不是,您哪位啊?」
现在那位把我叫到这的人就站在我的面前。简而言之,根本就不存在告白一类泛着酸甜气息的氛围。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也很难认为她是来邀请我加入社团活动的。
「我是C班的莲村(Hasumura)。非常感谢你能到这里来。」
「需要我做自我介绍吗?」
「我对你已经很熟悉了。不知你记不记得我呢?其实我们就读的是同一所初中。」
「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不对,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这是我们第一次交谈。」
遗憾的是我根本回忆不起来——越来越搞不清她叫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了。
「今天把你叫出来,是因为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说完她就眯起自己细长的眼睛,感觉她这眼神中带着一股敌意。
「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希望你能放汐里一条生路。」
我品味着莲村的这番说辞。汐里——指的应该就是神代吧。但是「放条生路」这种说法总让我感觉不对劲。
难不成是我把她封印住了,还是我俘获了她之类乱七八糟的?我也没有违反什么国际法吧。
「请问可不可以再详细的解释下是怎么回事呢?什么叫放她一条生路啊?」
「汐里是我的挚友。全都是你的错,就是因为跟你扯上了关系才会让汐里固执到如此地步,哪怕是现在她也仍然……我没办法看着那么痛苦的她还不管不顾啊!」
莲村悲痛的声音传到了我耳边。是挚友吗。原来如此,是这样一回事。她说到这个份上,我也算是理解了。
我感觉不到她的这番说辞有混入什么谎话,看来她就只是单纯的在担心神代而已。她那坚毅的眼神背后蕴藏着强烈的意志。看来莲村她就只是想要让我「别再跟神代扯上关系」而已。
「那我该做些什么呢?」
「啊?」
「就算你说什么让我放她一条生路,但事实上我压根就没有强迫她做过什么,关于这一点莲村同学你自己应该也是很清楚的吧。而且我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了,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离开我身边,那么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行呢?」
明明是莲村自己提出的事情,现在却让她自己陷入了疑惑之中,她用不解的目光不断扫视着我。
「什么『怎么办』啊……你觉得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吗?」
「总之我的态度跟你是一致的,我自己也不想一辈子都被神代用一副看可怜虫的态度对待。」
「不是这样的!那次就只是我们在调侃汐里她而已,汐里她是真的——」
「过去的事情怎样都无所谓了。我们说的是现在的神代对吧?」
「可,可是……你真的能这么轻易地放对汐里放手吗?」
这个提问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放手?对谁放手?首先总得有什么牵挂在才会不想放手吧,但是我真的有什么牵挂吗?我不就是这样一路踽踽独行的活到了现在吗?无论我渴望什么东西,最后也都只会落得一个无可挽回的结果而已。我摇了摇头想要缓解那微微的头痛感。
「先不说什么放不放手的,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我俩并不般配,因为我们之间并不是什么平等的关系。」
「汐里她是为了你才选择了就读这所高中的。她都对你痴情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你还会觉得她是在骗你呢?这般感情你总是能感觉得到的吧!」
「不对,不是这样,莲村同学。」
她应该不知道我和神代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她是神代的好友的话,那现在就是个让她了解到真相的好时机。而在我和盘托出之后,她却露出一副狼狈不堪的眼神来。
「怎,怎么会是这样……」
「你希望我远离神代对吧。明白了,我会再试一次的。」
「等等!汐里才不会希望这样!为什么啊,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我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一脸愕然呆立在那的莲村同学,就这样离开了自习室。
我应该再早点把这件事跟神代她好好交代清楚的。哪怕是为了各自着想,也应该早点远离她。
之所以会现在这样藕断丝连的情况,说不准是因为我在那段时间并不觉得情况有多糟糕吧。然而,那只不过是再也无法挽回的过去而已。
◇
Hi,大家好,我是跟三年级乱搞太郎哦!
我就是现在袭用了跟三年级乱搞太郎这个名号的九重雪兔。
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啥叫乱搞太郎啊,难道说指的是横滨DeNA脑残粉吗。在高一就已经有这种学生了啊!可惜我并不是横滨的粉丝哦,呜呜呜……
作为连高三的学生会会长和副会长都要跪着求我当我炮友的男人,我九重雪兔现在已经成为学校里最有名的人了。这谣言也太添油加醋了吧。
也正因如此,我现在有了「跟三年级乱搞太郎」这么个外号。
先说好我可没跟人乱搞,我连套都没用过,更别说不带套跟人做了。
这套还好好地放在我书包里呢,你看,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个什么情况呢?喂,我说的是真的啦!
我之前指定的阴暗角色计划已经彻底泡汤了,光是走在走廊上都会有人在我背后嚼舌头,现在就算我的绰号是睡了三年太郎也会被他们曲解成睡了三年级太郎吧,真过分。
被大庭广众看到有人跪在我面前,还被取了个这么羞耻的绰号,要不是我过人的意志犹如迦密石般坚硬肯定会大受打击吧。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还好是我来承受住了这一切,可前途却一片晦暗。感觉自己离理想中的校园生活越来越远了。
这么下去可就糟了。本来想像被流放到边境的冒险者一样,安静而平凡地过着慢生活才对,可事态的发展却完全和我预想中的相反。
「不好意思啊悠璃,让你特地来一趟」
「那请问把我弟弟的校园生活给搅得一团糟的学姐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呢?」
「确实是因为我三番五次的轻率举动才导致了这些问题。不过没想到会传得满城风雨,还真是树大招风啊」
「不,不就是因为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些东西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冷,冷静一下啦砚川同学!」
砚川气得大声叫喊道。这里是学生会办公室,但现在并不是在处理学生会的工作。大家聚在这里开会是为了讨论九重雪兔的相关事宜,藤代小百合也作为顾问老师加入了其中。话虽如此,不过现场的氛围并不怎么和谐,一股莫名的紧张感弥散在了空气中
「今天之所以开这个会呢,是因为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啊,悠璃」
「无可奉告」
「别这么刻薄嘛,毕竟说不定以后咱们还会成为一家人呢?」
「哈?你开什么玩笑啊。难道说,你真的盯上了我弟弟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想着用笑声来蒙混过去!回答我的问题!」
「不,不行,我不会把阿雪交给你的!」
「别说得他好像是你的东西一样啊神代同学!?」
整个房间里吵得七嘴八舌不可开交。祁堂扫视了一圈后,目光又回到了悠璃身上
「好了,来说说这次请你来的原因吧。悠璃,你到底对他做过什么?」
「————呜!」
这句尖锐的提问有如一把尖刀直插进悠璃的心脏,而且,在场的人当中不止她一个人是这样的感受
「那时你表现得很不正常,这背后肯定有什么问题。没错,我愚蠢的行为确实伤害到了他,那作为补偿,就应该把我的处——」
「睦月!?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提那个的吗!?」
「你在说什么啊裕美,只要是双方都是自愿的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啊。毕竟我也到适龄期了,就算有点疼也——啊不好意思,话题好像岔远了。说到底我所在意的就是悠璃你表现出来的态度啊。请告诉我你跟他到底发生过了什么,好吗?」
「请你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不管是学姐也好,还是你们这群家伙也好,请你们不要再接近我的弟弟了!」
「这可不行,拜托了,请你告诉我们吧,悠璃!」
「这可不是什么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
祁堂深深地鞠了一躬来拜托悠璃,这让她陷入了沉思。没错,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跟弟弟有关的当事人现在都在这了。但是这件事本该是一辈子埋在心底的,我真的可以把它说出来吗?悠璃对此感到相当的不安,因为自己并没有彻底得把相关情况弄清,说不定自己不知道的那部分会是什么万劫不复的深渊,或者说又可能会给自己什么提示,一个能改善现在这种尴尬状况的提示。说不定跟弟弟有关的当事人甚至都不止在场的这么几位
而且,要说出这件事无异于是要坦白自己的罪行
「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把自己做过的事一五一十的讲出来,不许有任何的隐瞒。如果被我发现你们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以后就不会允许你再接近我的弟弟了。而且今天说的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要对其他人保密」
话是这么说,但悠璃并没有动摇让自己亲自来拯救自己的弟弟这一决心,于是她断断续续的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才不该是这样的。不做点什么的话……可是,我又该做点什么才行呢……
我现在十分的苦恼,因为不知有何目的的学生会长跑去骚扰了我的弟弟,而她做出的奇怪举动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据说是跪下向他谢罪来着。这倒无所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之后又将会如何。
我有一种预感,感觉就这么放任事态发酵的话之后肯定会产生什么大麻烦。
回到家之后不管我怎么追问,我弟弟他还是三缄其口。每次跟他说话时,他的表情都很僵硬,眼神也游离不定,就像是在极力的压制住什么,或者说就是想要压制住自己一样。我完全无法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他需要去考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之前是青梅竹马和女同学,现在又来了个学生会长。这个学校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危机四伏。
「干脆让他插班到我这个班来好了。」
「悠璃你怎么了?」
「到底为什么他班上的同学都开始对他顶礼膜拜了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说起来那个雪兔是悠璃你的弟弟来着吧?他到底是怎么办到让那个学生会长给他下跪的啊?可真是个万众瞩目的未来之星啊。」
「你没胡说吧?这事有点难以置信啊」
「还有人拍下照片了呢,肯定是真事啊。」
「哈啊……。你们几个就别拿这事来说笑了。这事还挺严重的」
我必须得让我弟弟过上安稳的校园生活才行,所以我准备参与今年的学生会会长竞选。为了能让他在学校里过得舒心一些我必须改善这个学校的环境才行。虽然我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但我还是必须要全力以赴。
他以后还会再叫我一声姐姐吗……
我会这么做就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小小的渴望驱使着我。其实我跟砚川灯凪和神代汐里也没什么区别,不对,我自己也很清楚,伤他最深的人就是我自己。虽然是无可挽回的罪行,但我弟弟他却对那件事绝口不提,而我也害怕被别人知道了那件事所以一直把它埋在自己的心底。
那是我犯下的,无可挽回的罪过。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我弟弟他会亲近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大概是因为无法向母亲撒娇所以才会移情于我了吧。不过就算现在想明白了也已经于事无补了,因为我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已经为时已晚了,是我毁掉了我弟弟的人生。
是我亲手毁了他……我看着至今仍留有那时触感的这双手。直到今日,我有时仍会在梦中看到他那时的面孔,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他的眼神像是在说,「啊,原来这个人也是这样的啊」。
从那天以后,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不管是那个会一直亲昵地黏着我的弟弟,还是我们之间的亲情,或是我们姐弟之间的牵绊,都已经消失殆尽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所以在他看来我不过就是个陌生人而已。
他肯定不会想到,我是这么的为他担心吧。
——毕竟,我是差点杀掉他的那个人啊。
「你去死吧!我最讨厌你了!」
我松开了他握着我的那只手,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坠落下去。而他也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我,他的眼神仿佛在向我提问,问我「为什么会这样?」。接着他一脸困惑的表情不知不觉间一下就放松了下来,仿佛是他已经看破了一切一样——
◇
「九重雪兔在吗!」
又来了,我说这都是第几回了啊!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现在的我可以说是声名大噪,且不论拒绝了一个又一个运动社团的拉人邀请,作为攻陷了那位久攻不落的学生会长的男人甚至还有人来跟我聊过恋爱话题想要讨教几招。这是开的什么国际玩笑啊,怎么还有人找我这种从未迎来受欢迎期的男人聊恋爱话题的,这不是茶壶里煮饺子——倒(道)不出来吗。
我本来就搞不清楚别人的想法,甚至连我自己的感情都是一团浆糊,又怎么可能去理解其他人的感情呢?
学姐你怎么又来一年B班的教室来找我了……我说,你谁啊?
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却不断有人认识我的男人,那就是我,九重雪兔。
「我就是,you是因为什么来这个班上找我的呢?」
「原来就是你啊。我是三年级的,叫火村敏郎,是篮球部的头头。」
「总感觉没啥好事啊。哦对了,九重的话刚才去食堂了。」
「不要突然转变身份啊,你刚才不是已经自报家门了吗?」
「因为总感觉很麻烦啊。」
真不愧是篮球部的人啊,火村前辈还算是个高个。不过这所学校的篮球部也不算什么强队,所以身高也就马马虎虎达标的程度而已。本来其他学校招生时还有从外县招来的有实力的选手,那我们学校就无论如何都会跟他们存在差距了。在体育比赛中不管哪个项目都是这样,社团活动和运动竞技之间就是有着无法抹平的鸿沟。
「我是从百真学长那听说的,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没有加入篮球部啊。」
「你认识百真学长吗?」
「你不知道吗?百真学长是我们学校的校友哦?」
「我不知道哦,因为我不太喜欢对别人刨根问底的。」
「所以我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的,于是就来邀请你加入我们篮球部了。」
「如果我这么简单就会答应你的话,一开始就加入了。」
原来百真学长是这所学校的毕业生啊,想了想这种程度的巧合也是挺常见的。这大概也是学长对我的一种关心吧,亦或者只是单纯的搞不明白所以想问清楚。虽说我是觉得他有点多管闲事好心帮倒忙,不过下次还是得跟他说声谢谢才行。
「篮球部里应该有跟我同一所初中毕业的吧。看他们都闭口不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吗?」
「我之前问过了,没有跟你一个初中的。」
「是这样吗?」
「而且我校的篮球部也并不怎么热衷于社团活动啊。」
「那不正好吗,你不邀请我加入也没啥区别啊。」
事到如今我都这副德行了,之前全身心投入社团活动也只是为了逃避现实而已。我可没有什么特别的坚定信念驱动着我,所以才能那么轻描淡写的放弃,甚至连唯一的目的都没能实现,就这么半途而废了。所以就算放弃了之后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完全没有想过再重新开始,毕竟我也没那么喜欢篮球。
「九重,今年是我们高三最后一次的机会了。我们也确实不是什么强队,没有实力去夺冠,可即便如此,难得我们努力了三年,所以想要在大赛上拼尽全力。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吧!」
「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说到底一年级的学生是不那么容易出赛——」
「先说好,我校的篮球部包括我在内只有九个人而已。」
「我靠!?难道说九十年代的篮球热已经结束了吗!」
「现在已经是2020年了。虽然几年前也有过一阵风潮,这两次也都多亏了JUMP呢。」
「你们不是个弱队吗?」
「也正因为如此啊,你不想咸鱼翻身让别人大吃一惊吗?」
「爱谁谁吧,我可没有想要显摆的对象。」
「九重,我有一个同学,我很喜欢她,我想要在大赛结束后向她表白,所以我很想要让她看到我帅气的一面!」
「搞半天原来是为了以公徇私啊!不是,这个学校里的高年级学生怎么总是爱巴拉巴拉的对着学弟说一通他根本不想听的话啊,这是什么地区流行病吗?」
看来火村学长是现在最容易看穿最显而易懂的那种热血男儿,换句话说就是个笨蛋。总之就是那种很直爽,脑子只有一根筋的人。他对我来说就只是个麻烦而已,算了,随便你吧。
而且你看,班上的同学们又开始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了。别搁那笑啊!你们什么意思啊!一想到火村学长的这个性格,我大概也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那么九重你放学之后就跟我用篮球来一决胜负吧!」
啊?啥啊?原来火村学长您是从漫画世界里蹦出来的吗。什么叫「那么」啊?这完全就是前言不搭后语啊!而且一决胜负又是什么意思啊。可不知为何班上的同学们却一脸的兴奋,还有好几个人在那对着自己的手机划拉,这到底又是在干嘛啊?
「我明白了,让我们一起加油吧,雪兔!」
「啥?你给我等会!你干嘛就突然插嘴进来了呢?」
「我会给你加油的,阿雪!」
巳芳他今天也是一副帅哥样,微笑的爽朗度更是之前的三倍之多。说起来刚才是哪个家伙擅自同意的?
不是,我的自由意志呢?为什么身边的人不顾我的感受就这么自顾自的欢腾起来了啊……。这是想要侵犯我的人权吗?这是在霸凌我吗?
「赛制就用3V3吧?正好篮球部的伊藤同学是我们班的同学」
「什么?哦,原来隼人你在这个班上啊」
「我就这么没存在感吗……」
篮球部的伊藤君(?)一脸不满的走了过来。原来他是我们班的啊,之前我还真不知道呢。说起来我到现在都不记得班上同学的名字,哦,原来他就是伊藤隼人啊!
「能不能别把我算进去啊……」
我无力地嘟囔道。
手机上的聊天群组又热闹了起来,这是一个不知为何会逐一报告我弟弟动向的神秘群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群组,不过因为很方便所以我就加入了进去。因为我用的是小号,所以弟弟他是不知道这回事的。
「他怎么又……!」
在某件事之后我弟弟他就成为了话题人物,甚至连高二的人都知道了他的名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现在是这所学校中最有名的那个人。也确实,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不会有这个群组存在了,而且现在我的班上加入了这个群组的同学也越来越多。这次好像是要跟篮球部的头头在放学后一决胜负的样子。
为什么这帮人就不能让他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过活呢?
明明他在初中曾经那么投入过的篮球最后也干净利落的放弃了,现在也看不出他对篮球还有什么迷恋。而且明明都大张旗鼓声称自己是回家部的了,真搞不懂为什么又会发生现在这些事。他没问题吧?会不会又被卷进什么麻烦事里呢?对此我真是担心的不得了。
呵呵,很奇怪吧。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让我担心的呢?我不是早就没有资格担心他了吗?——我不由得自嘲道。
没错,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失去担心他的资格了——
「你去死吧!我最讨厌你了!」
我一把将弟弟从公园里的游乐设施上推了下去。而我甚至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的顺应着自己的感觉做出了这件事。我清楚地感觉到松开了握着他的手,而我弟弟他就这样飞向了空中。
我看到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为什么?」,他动摇的目光仿佛在问我「为什么要把我推下去?」
「因为我很讨厌你啊!」
再也忍受不住的我大叫着,一晃,我又听到了咚的一声闷响,然后我就看到鲜血从他被划伤的额角里流了出来。人类的血液真是又红又漂亮啊,此时的我脑中满是这种没有实感的空虚想法。但是在看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弟弟后,我又回过神来。
「诶……?」
我刚才,干了什么?我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刚才到底干了什么,于是我也不想承认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刚才,真的,亲手,把弟弟给——
莫名的恐惧涌上了我的心头,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我弯下膝盖,从游乐设施上慢慢爬了下来。
「雪兔……?喂,喂,你没事吧?」
他没有任何回应。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受这么重的伤。这对还是个孩子的我实在太震惊了。被鲜血浸染的地面,一点点变成了黑色。
「……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
想要否定这一现实的我逃离了游乐场。
——然后,我的弟弟那天没有回家。
我非常喜欢我的弟弟。因为我的母亲总是忙于工作,所以照顾弟弟的担子也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我非常认真的照顾着他,而他也对我非常亲昵,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母亲她才放心的交给了我。但那时我也只是一个孩子,我只比弟弟大一岁,说到底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而已。
因为弟弟他总是跟在我的身边,所以他经常跟我一起在玩。这并没有让我感觉苦恼,但那段时间也正是我开始建构自己的人际关系的时期。因为自我意识的觉醒,我的认知世界也随之开始快速的扩展开来。
而在这一系列活动中,照顾弟弟已经成为了我的负担
当时母亲她也只关心弟弟一个人,这件事似乎也给我造成了阴影。现在想来母亲她并没有偏心过,说到底我也是在渴望他人的疼爱罢了,我也是会感觉到寂寞的啊。
当时我时常会带着弟弟跟我的好朋友小真一起玩。小真是独生女,所以她一直很向往自己也能有兄弟姐妹,于是非常疼爱我的弟弟。这让我心中有种挥之不去的排斥感,这既是因为对我弟弟的独占欲,也是我不想让好朋友被弟弟抢走的丑陋的嫉妒心。小真她明明是我的好朋友啊!这股并不复杂的感情在我心中酝酿着,而一直找不到发泄口的我在某一天跟弟弟一起回家的路上,就发生了这件事。
我肆无忌惮的发泄着心中那赤裸裸的想法,让他的身心都被狠狠地抽打到破烂不堪。我不止是对他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我也无法否认自己对他产生了杀意,这并不是因为加害者是小孩子就能被原谅的行为。因为弟弟没能回来,我的心中也愈发的不安。明明是我干的,明明是我亲手干的。弟弟的眼神也烙入我的脑中,挥之不去。
而弟弟回到家时已经是六天之后了,不,那并不能说是自己回来的,应该说是警方通过电话联络到了我们。因为不可能瞒得住,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母亲。之后我们急忙来到了公园,却没能发现我弟弟的踪影。我们想着他可能是自己在往家的方向走,可是等了很久还是没能等到他回来。
在第二天我们不得不向警方提出了搜索请求。在等待警方回应的那段日子如同地狱一般折磨着我,不过,真正的地狱还在这之后
我见到的弟弟他满脸憔悴,看样子是自己走掉的,最后是在隔壁镇找到了他,而额头的伤口已经深入颅骨。是我把弟弟弄成这样的!一股巨大的后悔包围并折磨着我。而弟弟阴沉的眼睛盯着我,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很抱歉没能消失。」
——诶?为什么!为什么啊!该道歉的明明是我才对吧,你没有错的啊!剧烈的感情波动如同汹涌的洪水一般卷走了我嘴边的话,我一下子就无话可说了。
我不仅仅是让他受伤而已,雪兔没能回来也是因为我吗?因为是我叫他去死吗?所以他才想要消失吗?
我是应该被臭骂一顿的。但是本应把我臭骂一顿的母亲却抱着我痛哭流涕,但这却比被骂一顿更让我难受。
不过这时候我还没能理解,弟弟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时我只是从字面的意思上去理解弟弟他想消失的这句话,我只是简单的把它理解为想要从我眼前消失而已。我现在确实知道了不应该把他推下去的,也知道现在不管之后再怎么难过再怎么后悔也不应该这么做。
然而,也就只是这种程度的认知而已,只是个小孩的我是无法理解的。
而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时我长大了,我能理解人类的「死亡」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弟弟他当时差点死掉了,就在我面前差点死掉了,差点离开了这个世界。也正是因为这样弟弟他才没有回来,因为弟弟他自己也是无法理解「死亡」为何物吧。
不过他大概通过自己的本能理解了死亡。实际上如果再迟一天发现他的话,很有可能只会发现一具尸体。或者说从游乐设施上摔下来的时候如果撞到了要害说不定就这么当场死掉了。
当我了解了这一点之后,因为过于害怕,我脑中变得一片空白。就因为我想要杀掉自己的弟弟,因为我一时的冲动想要夺取他的生命。我弟弟在回来之后就变得跟换了个人一样。他再也没有牵过我的手,也再也没有黏着我。那个一直跟在我身后一边满脸笑容叫着我「姐姐」一边跟过来的弟弟已经不见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叫过我姐姐。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我之前想要杀掉他,所以他现在也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我杀掉吧。他不可能再会轻易靠近我了,他不可能想跟我这个杀人未遂者搞好关系的。但是我弟弟的眼神中并没有恐惧之类的东西,这让我十分的不解。如果他能表现出害怕的话还比较容易搞懂,但是弟弟却十分异常,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是坏掉了一样。
我道歉了无数次,不断的向他道歉。每当我梦见那一天的事情,每当我看到弟弟已经坏掉的样子,我就忍不住会向他道歉。
但这也为时已晚了,不管我再怎么向弟弟道歉也无法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道歉是一种请求对方原谅的行为,向对方承认自己的错误让对方动怒,这样才会消除双方的芥蒂,不这样做的话是不可能会有任何进展的。
但我弟弟他完全不会生气,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原谅我了,那再怎么向已经原谅你的人道歉也毫无意义。不管再怎么说是自己的错,如果对方允许这些行为的话就完全是说不通的。
他仿佛已经失去「愤怒」这种情绪了……
明明他已经原谅了我,明明他已经不再生气了,这样一来我就算向他道歉,一切都也无可
挽回。弟弟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了我,所以我总是到这一步就再也无法前进。一切都没有改变,也无法改变。坏掉的东西是修不好的。不管我怎样想要修复自己和他的关系,原谅了我的弟弟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
我想要被审判,我想要被人谴责「为什么你要做出这种事」。
我想要说出我的真心话;想要哭着向他道歉,大声的告诉他我其实非常的爱他;我想要再一次的回到姐弟的关系。
从那之后弟弟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每发生一次状况他就会失去一些什么,看上去就像是把感情一个一个的给遗失掉了……
这时我才终于意识到——那如果他丧失了所有的感情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想起了跟他打的那通电话。他说让我忍到他高中毕业来着,他想干什么?也只有一种可能性吧,他想从我的面前彻底消失,从我的人生中完全的消失。那么,如果他已经丧失了「恐惧」这种情绪的话,大概就会毫不犹豫的去选择死亡吧。
我所说的那句话直到今天都死死地扎在了我弟弟的心上,如果不把它给拔出来的话,不能触摸到弟弟真心的我是无法拯救他的
所以我才寄希望于他人之上,希望有一个人能帮我完成。但是全都失败了,不如说对他造成了更多的打击,真是一群完全靠不住的家伙!
即使如此,但还是必须要拯救我的弟弟才行。不是其他人,而是我自己。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我才不认为你会想干这种事哦……篮球赛什么的。」
这到底是因为他的想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呢,我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只要是跟我弟弟相关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征兆还是什么样的细微变化,我都不能错过。我必须一直死死的看着他才行。我已经无法再握住之前那只松开的手了,现在要是再不看牢他的话,之后肯定也在没有机会看着他了。
先为他准备好毛巾和运动饮料的话比较好吧。虽然我觉得他肯定已经有了,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为他做些什么。初中时那个全身心沉浸在篮球之中的弟弟非常的帅气,也许这次又能见到他在那时候一样的飒爽英姿了吧。
想到这我一边激动得心脏怦怦直跳,一边等待着放学钟声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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